尾声
冰凉的池水在身边荡漾。莫兰在泳池上睁开眼睛,将金斌威士忌倒进嘴里。
“您的案子已经进入警校学习的案例了,上校!”
他取下墨镜,看着莫里亚蒂擦拭的亮晶晶的牛津鞋走近池边。
“中午好,sir。这个闹哄哄的小鬼怎么回事?”他用酒杯指了指正兴奋地对他说话的藤丸立香。
“这是新来的警部补。帮我搬些档案回来。”莫里亚蒂双手插在口袋里。“不觉得冷吗,Seb. 虽然有阳光,但这是11月末。”
莫兰穿着泳裤躺在巨大的火烈鸟救生圈里,身上还穿着一件军用外套,衣服的后摆浸在水里,他毫不在乎。他头顶的头发长长了些,腮边的胡须认真的剃干净了。又蓄回了唇须。立香总觉得他只是想跟教授留一样的胡须而已。
“什么时候档案室允许把资料带出警局了?”
“在我问第二遍的时候。”
莫兰想象了一下站在莎士比亚桌子前面的莫里亚蒂,赞同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了,非常感谢你,my boy,我一会儿就开车送你回家。”
“不,不必麻烦了,我可以搭地铁!”
莫兰听见教授对立香的称呼后,有点不快地皱了皱鼻子。“地铁卡在鞋柜上。”他戴上墨镜很不友好地说道。“是,是!很高兴见到您,上校,我是说莫兰警部。”
莫兰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装作不耐烦地样子扭回头去。
莫里亚蒂跟年轻的警部补道别后,听着房门关闭,看着莫兰优雅地翻身滚进水里,推着火烈鸟游向池边。
“你不用对他那么粗鲁,没有人能代替你,你知道的,Seb.”莫里亚蒂看看院子里那棵树,又看着莫兰把外套甩在池边,撑着水池爬上来,水滴顺着他身体的曲线落下来,流畅的肌肉泛着水光,像优雅的水生动物。
莫里亚蒂舔舔嘴唇。
莫兰转身耸耸肩。反正过阵子这种嫉妒就会化成硬邦邦的关怀,最后变成无条件的袒护。莫里亚蒂早就熟悉他的尿性了。
“My girl今天怎么样?”
莫兰咧咧嘴,“在泡茶。”他走近莫里亚蒂吻了他一下。门边传来一阵敲击声。他们同时回过头去。看见八千代正用她的小拐杖使劲儿敲着门框。她把拐杖架在腋下,使劲儿用手势比道“Get a room,你俩!”
莫兰露出坏兮兮的表情,弯腰去拿浴巾。
莫里亚蒂朝她走过去笑眯眯地说:“今天我跟采佩什谈过了,等你好了就去鉴定科吧。不过有些表格要填,当然是走个形式…”
还没等他说完八千代就开心地吊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“他还说要趁这两天好好学习手语。”
八千代放开他,莫里亚蒂赶紧扶住她,因为这小鬼已经把拐杖丢在地上。她的腿还没有好。前天刚开始做复健运动。疼的龇牙咧嘴。
“我可以写字的。打报告也很快。”八千代用手语急急忙忙地比划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莫里亚蒂把她提溜到沙发上放好,把那只小拐杖塞进她手里。
八千代笑眯眯地接住,一脸‘我很乖巧’。
她的声带和口腔都受到严重的创伤。那天早上莫里亚蒂找到到她的时候,八千代只剩下出气。莫里亚蒂把莫兰带到加护病房的时候,他几乎跪倒在床边。
“我以为她死了,James…我以为她……”莫兰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。
莫里亚蒂将手指伸进他的发间安慰道“我知道…我知道,塞巴斯蒂安。这不是你的错。My dear Seb,你知道你在发烧吗?”
莫兰被迫跟八千代成为邻居,但他一退烧就自己跑出医院了。
虽然她活了下来,可是莫兰不会原谅自己,放任那些畜牲夺走了她的声音。
“八千代好转之后,你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回警局了,莫兰警部?”莫里亚蒂靠在浴室外越过淋浴的水声问道。
“Anything you say,sir.”莫兰回答。
莫里亚蒂笑了一声准备转身下楼,在他迈步之前,他听见莫兰的声音传了出来
“我知我是一枚棋子,我会尽我的职责。”
“塞巴斯蒂安…”
“我们会和所有人一样沾湿身体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信任您教授,我不介意当个棋子,只要您是棋手。但是我知道的是,您不会把八千代放在棋盘之上。”
莫里亚蒂侧头看着莫兰的床头柜上那枚还未包装的崭新蓝闪蝶头饰。
他莫里亚蒂被人指责为恶魔警探,不择手段的黑警,潜伏在黑暗和血腥里的蜘蛛、蝴蝶……可是只有莫兰了解他的全部。他愿意深潜入莫里亚蒂那幽深危险的冰冷湖水中,找寻湖底柔软的河沙和堤坝。他想,是的,那便是我为什么爱他。